在巴黎十日,本來很怕奧運之前來很多工程,但除了巴黎鐵塔附近一小部份區域很多封路,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麼不方便,大概也因為快要奧運,洗太平地,巴黎治安很好,感覺頗安全,來的時機很好。
聽得太多人說巴黎的壞話,很多人說巴黎遊客太多,我以為是像香港之前很多自由行的感覺,但巴黎只是景點附近很多遊客,其他地方並沒有遊客,甚至有點冷清。因為常聽別人說巴黎有多差,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甚至喜出望外,我覺得巴黎頗乾淨(除了塞納河岸頗髒,很可惜,應該是很浪漫的地方),人又有禮貌(跟香港人比應該沒有什麼地方的人沒禮貌?),總在說「你好」、「謝謝」、「(祝你有)好的一天」但又感覺誠懇不油膩,跟人對到眼會微笑;在生果店買一個蘋果這麼運桔的事情,他們也態度很好;去羅浮宮這類超多人的景點就會被人趕鴨子(但凡爾賽宮的職員查票後仍會看着人的眼睛笑着說謝謝)。朋友說覺得其中一個因素是疫情後,大家更珍惜可以跟人接觸的機會,所以巴黎人比以前有禮貌。巴黎主要缺點是貴,但只買麵包糕點之類也可以好吃又相對省錢;另一個缺點是公廁不多。
比我想像中喜歡看畫,在羅浮宮悠閒地看整間房的Rubens和Rembrandt覺得很幸福,看到一堆提香和Delacroix也蠻高興,但太多人就心情沒那麼好,看蒙羅麗紗很像在伊拉克朝聖,一堆人等著走近聖墓,到了面前的人就要趕才走。Musée D'Orsay的印象派、龐比度中心的現代作品都看得津津有味,羅丹博物館也很喜歡。太遲才預約,看不到Musée Orangerie的莫奈名作和進不到巴黎歌劇院,也不算遺憾,留待下次再去。
很幸運有四位不同背景的朋友陪我邊逛邊聊,他們都住過或住在巴黎,有台灣留學生、香港留學生、在巴黎長大的阿拉伯裔朋友、在巴黎讀碩士和工作的布列塔尼(Bretagne/Britanny)人,可以討論在巴黎生活的不同面向,見到不單是觀光和買名牌的巴黎。
雖然歐洲極右派抬頭,但仍遇到很多有趣的人物,感受到人文主義和藝術風氣,像房東是意大利人但在法國做中東音樂表演,曾經在土耳其八年學習吹蘆葦簫,他以音樂為生,我問他:「靠表演可以嗎?還是靠教學生?」他說只要你每個月有40次有收入的表演或綵排,法國政府就會付1500歐元補貼給你,可以生存。房東的朋友也很有趣,希臘低音大提琴手在巴基斯坦流亡記者開的酒吧The Dissident Club彈爵士樂,不認識的樂手即席合作,也彈得很好,聽得很開心。我住Belleville,該區不同族裔混雜但和諧共處,有不少溫州人和各地華僑,有老撾有越南。街口的街坊咖啡店,每天早上也有一批熟客,我來湊熱鬧,也可以跟他們聊天,也曾見到左派聚會,派傳單支持歐洲選舉其中一名候選人,其中一個老白人街坊特別友善,妻子是溫州移民的二代,跟所有街坊也認識,整個區域的氣氛輕鬆舒服。
然後我發現我的法文夠用,雖然在香港跟法國朋友聊天的時候覺得比較複雜的東西很難表達,但日常買東西點餐坐車之類輕鬆解決。很慶幸溫習了法文才來,可以逛書店看話劇,古蹟或博物館只有法文時也能大概看懂,講法文亦絕大多數時候得到十分親切友善的待遇,我想我會喜歡住在巴黎,我的退休計劃是半年巴黎半年開羅。
圖:西蒙波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