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1日星期三

小學時讀下午校,五、六年級上課前經常會到三聯書店打書釘,不過是看看瓊瑤之類,那時候的店員極不喜歡有人打書釘,不買東西的小學生更是厭惡,常來告誡不要單手拿書。逢星期二則到公共圖書館巡一巡有沒有金庸,沒有就看看衛斯理、三毛、張愛玲等。

中學時仍很少買書,錢都拿去交學費和買碟了,書從圖書館借就好(當然公共圖書館的藏書不像樣,但書店的選擇也不會更多)。例外的是在上海買的一堆明清筆記,和在深圳書城買的英文小說,因為人民幣是額外拿的,不影響零用錢。那年暑假在上海,早上到琴室練完琴,就往車站乘公車到外灘,但會趁公車到前,趕緊吃一支紅豆冰棍。那時候在福州路的古籍書店買書,店員還會用薄薄的牛皮紙把書包成一疊,十分懷舊,不知現在還有沒有。夏日炎炎,街上沒有甚麼人,我拿著書在附近的小巷亂轉,想像自己活在百數十年前。

到進大學後,沒有學鋼琴,手頭寬鬆了些,又認識了些損友,就開始沒甚麼節制。近來手頭更為寬鬆,又找到些較省郵費的訂書方法,更是不得了,以前不知道要到哪裡找的書,都不難得到,像大大本硬皮二十年代初版的《埃及文語法》,多年前用姐姐的圖書證進崇基圖書館時翻得愛不釋手,原來仍有重印;像樂貝古典叢書的雙語維吉爾,看起來像二百年前印的書,錢鍾書引的也是這個系列;像藍色硬皮、書名黑底燙金的維根斯坦;像無意中碰上的里爾克詩集,小開本淺綠色硬皮配淡金色字,正面也是淡金色的小簽名,美得像古裝片中的道具,還要只賣十幾歐羅,怎能抗拒?叫人想起,也是那時候,姐姐旁聽李天命的課後居然去借了本叔本華選集,十九世紀末印刷,蟲蛀的洞穿過整本書,看得到對面,現在這本書好像進了善本書庫。

自小都很有點嗜古的怪癖,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書韻樓叢刊,很是喜歡。總序云︰「所謂巾箱,舊時隨身小篋以貯巾帕之類雜件者。古人行旅坐臥,不時而誦,書必隨身,故小其規制,以儲巾箱;行則便攜,臥則便覽」,是極。既精緻,又便宜。早陣子想要《玉臺新詠》,網友說香港連最後一套都給他買了,不久卻在油麻地中華書局看見書韻樓的巾箱本,實在是絕配,就和《史記》一起帶回家裡去了。

這樣下去,要找地方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