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文化挪用」

之前有一單新聞說，美國有個女生穿旗袍去高中畢業畢會，一堆人罵她的行為是「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不尊重中國文化。

然而「被不尊重」的中國人本身卻摸不著頭腦這堆美國人在吵甚麼。

可以看看這些美國大學校園裡的訪問︰




【甚麼是「文化挪用」？】

那「文化挪用」到底是甚麼意思？

本來「文化挪用」應該是說用了其他文化的東西，卻令人誤會是自己的，類似剽竊，但原有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族群。

但後來開始連穿其他民族的衣服都歸入「文化挪用」了。

這是美國人的歷史包袱被無限上綱了，大概跟歷史上的原住民和黑奴問題有關。

美國早期歷史中，白人打敗印第安人，但又戴上印第安人的羽毛冠，有炫耀戰利品的嫌疑，看了令人不舒服，這個合理。

美國黑人的權利一直都不好，娛樂表演中還有畫黑臉扮黑人來嘲笑醜化的環節，畫黑臉聯繫到壓迫黑人的歷史，這個可以理解。

【扮裝=不尊重？】

但「穿其他民族的服裝／模仿其他民族扮相」是不是就跟以上兩者的性質一樣？

穿和服有嘲笑醜化日本人嗎？日本人不會這樣想吧？

穿旗袍有嘲笑醜化中國人嗎？要說「文化挪用」的話，還可以說漢人拿了滿洲人的服裝來穿呢，但滿洲人是打敗漢人的，所以沒有問題？還是漢人太奴性了居然穿上了杭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征服者的衣服？

這種事情閒來可以慢慢討論，但一堆人跳出來說穿其他民族的服裝是「冒犯」（offensive）實在太白痴。

這些人沒法分清楚「穿其他民族的服裝／模仿其扮相」的不同情況，於是一概覺得有問題。

正如以上所說，炫耀戰利品、扮黑人來嘲笑醜化是有問題的，另外我想到或者有理由批評是「不尊重」的情況，可能是穿著某民族的喪服去派對吧？

但日常或派對穿別人的民族服裝又有甚麼問題？

批評這種行為的人喜歡說這樣穿是刻板簡化、沒有深入理解。

但這不是應當覺得憤慨（offended）的問題，所有「國際文化節」都只能做到這個層次，穿一下民族服裝、吃一下地方／節日食物，是一般人對其他文化所知道的界限，也可以是入門的第一步，這個也不准做才有問題。

我懷疑這跟「文化無高下論」類似，背後都有種「我不懂所以你也不要給我裝懂」的思路。

【濫人權主義之害】

這種「文化挪用」的無限放大，屬於濫人權主義，將甚麼都上升到種族歧視的層次，但其實根本沒有人受害。

這樣將注意力放在批評沒有人受害的事情，不只忽略了更需要重視的議題，很多人看到這種討論，也會開始在模糊的印象中將真正有人受害的種族問題跟這類討論混合在一起，就會連帶覺得所有相關議題都是吃飽沒事幹的口水戰。

濫人權主義會助長極右思想，因為太討厭惹人反彈，看不過眼這種傾向的人會反向覺得種族歧視很合理，因為爭取種族平等的人被一班傻人代表了，令人覺得這是個蠢笨天真的人才會認同的運動。

這樣的結果是，本來辛苦爭取得來的人權保障也會失去，因為社會氣氛會變差，多數人會從爭取人權的行動聯想到這些無聊的批評，對人權運動沒有好感，這樣當權者就沒有動機讓弱勢群體得到更多保障和幫助。

這也是今日世界右轉的一個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