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中的月經

愚者寧可照顧教徒的感情會否被傷害，而不去思考教義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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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在某論壇中曾有人將《聖經》比喻為月經，令部分教徒反感，引起一場爭論。這讓我聯想到猶太教中的月經。猶太教忌血，食物不能有血*，月經就更是避之則吉。正統派規定月經後要行專門的洗禮才可以做愛。基督徒回教徒同出一脈，特別鄙視女性的身體。

基督徒讀到這裡憤怒了︰「你為甚麼抵譭我們的宗教？」這當然是有根據的，你讀《聖經》沒有？還是供在家裡就算？

《利未記15:19-24》說︰

女人行經、必污穢七天。凡摸他的、必不潔淨到晚上。
女人在污穢之中、凡他所躺的物件、都為不潔淨。所坐的物件、也都不潔淨。
凡摸他床的、必不潔淨到晚上、並要洗衣服、用水洗澡。
凡摸他所坐甚麼物件的、必不潔淨到晚上。並要洗衣服、用水洗澡。
在女人的床上、或在他坐的物上、若有別的物件、人一摸了、必不潔淨到晚上。
男人若與那女人同房、染了他的污穢、就要七天不潔淨．所躺的床、也為不潔淨。**

覺得月經褻瀆了《聖經》的快去撕走《利未記》。

假設一個女人有八十歲壽命，十多歲至五十多歲有來經，即是說有四十年有經期，又假定四星期來一次經期，「必污穢七天」，即是說一個女人一生人有二分一乘四分一即八分一的時間是污穢得別人不能坐她坐過的椅子的。

還有，基督徒出門時可不要坐啊，街上有哪張椅子沒有給行經中的女人坐過？在家裡也要自備私家床椅呢。

說基督教不貶低女人的人，到底有沒有看過《聖經》？

《提摩太前書2:11-14》︰

女人要沉靜學道，一味的順服。
我不許女人講道，也不許他轄管男人，只要沉靜。
因為先造的是亞當，後造的是夏娃；
且不是亞當被引誘，乃是女人被引誘，陷在罪裡。

人有罪，都是因為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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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興趣之一是宗教史思想史，亞伯拉罕三教的性潔癖影響巨大，流毒深遠，歧視女性，壓迫同性戀者，……，一見月經與《聖經》扯上關係即甚為激動的某教徒，正是例子。我認為這些現象很有啟發性。

將性與神聖對立，是禁欲修行的錯誤推演，其中又以亞伯拉罕三教傳統最為嚴重。粗略而言，修行需要禁欲因為修行要轉化人的生命能量，生命能量的重要部分就是性能量。你想像一個靈修師父向一班徒弟傳授打坐工夫，叫他們禁欲，說性是多麼有害處，不會強調只是對你們幾個靈修者適用。傳揚開去後就變成人人都應當禁欲，實在沒有辦法的就去結婚吧，雖然這是差一等的。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小時候以為男女關係是古代很保守，男尊女卑，然後現代漸漸開放的。其實不見得，不同時代、不同地方，有些「原始」的地方開放自由，有些「文明」的地方女人不能出門口。在中國，漢唐有離婚再嫁甚至私奔，有女性做官，宋明「文明」了就強調守節，女性做官更不會有了。更古的時期反而有一段時間是女系社會。

在多神教中，神有男有女。亞伯拉罕諸教只有上帝，上帝是男性。基督教裡最高地位的女性－－聖母，是童貞生子的。

亞伯拉罕傳統，將性與宗教連繫，將性完全地道德化，強調守貞、從一而終等「美德」，不符合這些要求就是犯了大罪，會受到神的懲罰。結婚是宗教儀式，不忠於婚姻就是不虔誠。

一個人認識另一個人一天還是一年還是要經牧師見證才發生性行為，是否關旁人的事呢？為甚麼人們這麼熱衷於討論、譴責只牽涉當事人的性關係，而不那麼熱衷於討論、譴責別人是否交足稅／有沒有破壞環境／吃不吃來自虐待動物的農場的肉／對下屬是否公道……這些很可能對旁人／社會更有影響的事？將性愛視為道德倫理最重要的環節，是由於我們對製造痛苦的人反感，還是由於我們想窺探別人的房事？

你或會說，除了保守派教徒，今天很少人重視守貞和從一而終了，但其他對愛慾關係的要求呢？為甚麼今天香港有相當部分的基督徒會出來反對同性婚姻？有人說這是生不出小孩的婚姻，是不自然的。

那婚姻註冊處一定要讓情侶驗一驗有沒有生育能力才接受註冊，不育的不要去註冊以免破壞家庭價值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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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多林前書11:3-10》

我願意你們知道，基督是各人的頭；男人是女人的頭；神是基督的頭。
凡男人禱告或是講道（或作：說預言；下同），若蒙著頭，就羞辱自己的頭。
凡女人禱告或是講道，若不蒙著頭，就羞辱自己的頭，因為這就如同剃了頭髮一樣。
女人若不蒙著頭，就該剪了頭髮；女人若以剪髮、剃髮為羞愧，就該蒙著頭。
男人本不該蒙著頭，因為他是神的形像和榮耀；但女人是男人的榮耀。
起初，男人不是由女人而出，女人乃是由男人而出。
並且男人不是為女人造的；女人乃是為男人造的。
因此，女人為天使的緣故，應當在頭上有服權柄的記號。

現在幾乎只看到女回教徒包頭髮，但猶太教也包的，看正統派就會看到，這不是回教徒發明的，很多教派的基督徒特定場合也包頭，修女就長期包，包頭髮是為甚麼？因為頭髮美，有誘惑性，令男人想到性，包了頭髮很純情很醜就不會想到了。

亞伯拉罕傳統中，歧視女性是和性潔癖綁在一起的，從夏娃是一條肋骨所造，到夏娃給亞當吃樹上的果子，到後面的經文，例如《利末記》全部都導向一組想法，女人是壞的，性是不潔的，屬靈的生命當遠離或起碼減少這些東西，性只應為生育，不應為快樂（看看天主教廷為了讓不讓用避孕套可以吵這麼久就看到，這個主要教派是如何超級荒謬落後的）。要怎樣避免性？讓男女保持距離。如何讓男女保持距離？當然是區隔女人。只要稍有變得保守的空間，男教徒的妒心就以經文為後盾，合理化將女人區隔、包裹的欲望，六七十年代，中東女性很多都不包頭穿長袍了，但一波政治、宗教的保守浪潮，就將此「成果」席捲而去了。

註︰
*雞蛋裡若有血就不能吃︰

An egg that contains a blood spot may not be eaten. This isn't very common, but I find them once in a while. It is a good idea to break an egg into a glass and check it before you put it into a heated pan, because if you put a blood-stained egg into a heated pan, the pan becomes non-kosher. If your recipe calls for multiple eggs, break each one into the glass separately, so you don't waste all of the eggs if the last one is not kosher!

**我猜想對經血的避忌甚至恐懼可能與巫術有關，不同地區的巫術都有提及經血的效用︰一個人若喝過一個女子的經血，便會受其控制，離不開這個人。可是古代人的恐懼是一回事，繼續沿用並視之為宗教經典就不是恐懼，是貶抑鄙視了。

如何考核中文

中文公開試題目又被諷刺，為甚麼這些年來都沒有改進？

公開試試題怎麼出很重要，因為公開試怎麼出，學校就會花很多上課時間和功課練習去「操練」。我覺得會考音樂的考法值得借鑒。

我考過最「文」的科目就只有會考高考的中英文和會考音樂，當年想讀文學但學校沒開。會考音樂分器樂、作曲、歷史和聆聽，器樂部分可用器樂證書取分；作曲部分比5級樂理要求略高；歷史是很正常的，沒有甚麼怪題目，指定幾首曲目讀了年份、簡單背景、曲式、配器就可以。

有趣的是聆聽。有時要默一些旋律，說出某一段是甚麼樂器，多要答曲類、風格、年代，還有猜作曲家。考外面的器樂試時也有類似的聆聽部分。記得我考會考那一年，就有一首藝術歌曲。讀書時老師會教你聽到藝術歌曲就寫舒伯特吧。人不對，年代對，也有一半分數。

Im wunderschoenen Monat Mai


我雖沒聽過，但當時聽到曲子很languid，就猜是舒曼而不是舒伯特。（舒伯特的藝術歌曲例子）

我有時候想，為甚麼高考中文不給你一首詩問作者是杜甫還是李賀，而要「試述檸檬茶與中國文化之關係」呢？這是廣告公司入職試嗎？我看過有人文字通順而不及格的，不知所謂又拿A的，簡直是一個年輕人在戰亂、絕症、父母去世之外能遇得上的最大人間悲劇。

當局懂不懂題目考的是考生的程度，而不是閱卷員的程度？將考生的前途放在答案沒有共識的題目、程度沒有保證的閱卷員手上，只能讓精明的考生自保、因循的考生得益、不夠世故的考生做憤青。

他們擬題時有沒有試過向「分出考生程度」和「容易批改」的方向想呢？還是他們認為閱卷員都是伯樂呢？他們知不知道是非題選擇題短問題不代表沒深度、長問題不代表有？

記得中六、七時有一次上中國語文及文化，幾個同學說課文怎麼這麼爛，老師說這樣可以訓練你們的批判思考。如果基礎很好這樣做是沒問題的，但一般中學生讀完不是用批判思考批判這些文章，而是喃喃夢囈著「中國文化是concern，西方文化是wonder」之類不知所謂的口號。

回到問作者是杜甫還是李賀的提議。我中學生涯最大證悟之一，就是發現人可以「知道很多而理解很少」到甚麼程度。有些人可以滔滔不絕地背出詩史詩仙詩鬼一大堆，但拿一首詩來叫他猜作者是誰，毫無頭緒。畢業一年再問他，他問世上有這些人嗎？

問一首詩的作者是杜甫還是李賀，比問詩史詩仙詩鬼的簡介有效多了。而且評分過程簡單沒有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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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畢業試的中文該考甚麼，是個很值得討論的問題。為了知道「新高中」的課程如何，我去教育局的網站，隨手開了這個檔案︰

新高中中國語文學習單元設計示例（該檔案已不在原址，暫未找到）

一看到甚麼主旨、目的便反胃了。《倚天屠龍記》的主旨是甚麼？時勢造英雄？知人口面不知心？男人都想要一夫多妻？嗯，不對，武俠小說不登大雅之堂，改問《紅樓夢》吧。《紅樓夢》的主旨是甚麼？四大皆空？假作真時真亦假？不要爬灰？

會考高考的英文試卷不怎麼有問題，因為那是第二語言，只是考考文法、（正常）閱讀理解之類就可以。中文的問題在於︰母語要考得難－－或起碼要顯得有深度。（英美的人考母語卻沒有考得這麼有深度，想必是因為中國人的八－－千－－年－－文化底蘊特別深厚。）

要深便深吧，問題是怎麼個深法？「兼」考文學可以，「兼」考思考是可免則免了，別教壞中學生。

考文學之前，請先考一些基本功，例如︰

【一、錯別字】

讀到中學畢業，與其議論甚麼大陸文化海洋文化，不如寫電郵寫少幾個錯字，噢，不對，高等華人都寫英文的。

【二、成語填充選擇題】

自由填的話或會有對的而沒分，對閱卷員的要求較高；用選擇題的話不用擔心閱卷員的程度。選擇題中可選的字意思不要太接近，寧考僻不考有爭議性，因為通順而略變的版本不能算錯。

【三、句子層面的改錯】

不過未想到好的考法，因為中文文法較有彈性。應該用結構有明顯問題的病句作為題目，而不是有爭議性的情況，例如「歐化」或夾雜古文。

【四、閱讀理解】

不問深層意義、不考特異推理的正常閱讀理解。

至於顯得有深度的部分，暫時想到兩種題目︰

【一、猜作者選擇題】

懂得分巴哈和蕭邦是一層，懂得分莫扎特和海頓是另一層。同理，懂得分屈原和蘇軾是一層，懂得分杜甫和杜牧是另一層。就算鑑別的能力和鑑賞能力不至於成正比，也肯定比用二手文學評論來評分準確。

【二、範文前句接下句】

範圍越多越深，要多深有多深。死記硬背沒有深度？－－死記硬背文學評論就很有深度？

或問，照這種考法，不是看不到考生的長篇文字嗎？

作文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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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個中學同學，會考8A的所謂尖子，現在是一位美麗的女醫生。她不久前去日本賞櫻回來，把照片放上facebook，想找句詩來形容襯托，也只能用到會考課文《花潮》裡引錄的詩句。教育當局對得起這些用中學時光來努力讀書爬升社會階梯的「尖子」嗎？教育的效果是提升人的程度，還是栽培庸俗？

夢中魂遊

(書中插圖)

催眠後想看題材相近的書，想起買了一段日子的《The Projection of the Astral Body》。

總結一下該書內容︰

• 睡覺時魂魄 (astral body) 會偏離/離開身體以接收能量，活人出體有魂帶 (astral cord) 連著魂魄及身體，死時則沒有。若魂魄接近身體，魂帶會傳遞心跳及感覺，又會拉扯魂魄，到一定距離則魂帶會變成極幼，不再干擾魂魄。

• 魂魄不等於意識，不是魂魄出體就等於睡著、無意識。出體時可以有意識或發夢或無意識，不出體時亦可以有意識或發夢或無意識。

• 夢遊、魂魄夢遊、冤魂重覆死時情況/在生時常去的地方出現是同樣原理，都是由於心靈裡的極深印象/習慣/願望。他甚至認為不少鬧鬼情況是魂魄夢遊所致。

• 魂魄出體的原理︰心靈有極深印象/習慣/願望，並且身體極難移動。

使魂魄出體的辦法︰

【心靈方面】

習慣︰生活習慣極規律，於是睡覺時也會想重覆某些習慣；

願望︰口渴/饑餓，尤其不讓自己喝水但又不斷拿水來引誘自己；重覆想同一件事/見某個人/去某個地方，尤其在夜靜時不考慮現實限制地仔細想像實現時的情境。(作者特別提到與性有關的不行，因為太與身體有關，魂魄會更難出體。)

印象︰要自己發類似這樣的夢︰睡在電梯底，上到某地方站起來走出電梯，見到某樣東西提示自己醒來。(睡著後魂魄是從身上「浮」起，然後站直，所以夢境中若有相應動作會很容易令魂魄出體。)

【身體方面】

從頭頂開始，將身體每個部分收緊然後放鬆。

減低心跳，方法是集中精神感覺心臟跳動、身上不同位置的脈搏，然後替心跳打拍子，越打越慢。

• 相關練習︰望鏡中自己的眼睛，像靠看水晶球入定那樣一直看，跟自己說鏡象才是自己，令自己接受意識可以不在身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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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1日半夜醒時照該書所講入睡時要自己發這個夢︰平躺在電梯上，電梯向上升，到了時站起來走出去，然後「醒」 來。我醒得太快，醒來從身體的視點看到魂魄捲曲著浮在房門口，出不去到廳。(魂魄應該可以穿出去，如果照書中理論而又真是出了體，應該是太早醒太近身體，被魂帶拉著；能從身體視點看魂魄則因為兩者接近時感覺和視點可以來自身體或魂魄。) 可能純粹是夢，不過好好玩。以前起床「被鬼壓」會怕，現在一點都不慌，因為如果照書裡說是魂魄回身回得太快，「震」醒了，身體又還沒反應過來。我想我之前不敢玩這個的，不過試過催眠就不怕純意識狀態的自己，覺得合上眼不理身體感官，起初不習慣會覺得有點可怕，後來反而會覺得其實死亡也不過如此，完全不用怕。

美索不達米亞古文明展

(照片來自大英博物館)

去了看歷史博物館的美索不達米亞古文明展，才注意到亞述的語言阿卡德文 (Akkadian) 也是閃語系，跟阿拉伯文好像！展覽介紹提到「巴比倫」之名來自bab-ili，意思是眾神之門，如果是阿拉伯文那不是باب الإلاهي bab al-ilaahi嗎！又提到太陽神叫shamash，阿拉伯文太陽就是شمس shams！不好意思剛發現我幾乎又懂得一種語言太興奮了！其實亞蘭文也頗相似！或者耶穌的話我會聽得懂！


阿卡德文楔形音節字母表，來自《Assyrian Grammar with Chrestomathy and Glossary》，Samuel Mercer著，倫敦，1921。


字底劃了紅線的是明顯跟阿拉伯文相似的字，書籍同上。

忘了說展覽本身︰很多珍品，很值得看。



很想去伊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