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總會問為甚麼喜歡去中東,想想發現其中一個吸引之處是「旁觀他人之痛苦」。
埃及朋友跟我說過一個他自己的故事。
伊斯蘭教規定親人死去後要守喪,丈夫死去是四十天,其他親人是三天。
朋友曾經對宗教十分狂熱,他跟妻子是由穆斯林兄弟會安排而結為夫婦。他岳父中年過世,妻子受到很大打擊,但他「遵守」伊斯蘭教規定,妻子守喪滿三天就要求相好,甚至不是出於慾望,而是要自己對宗教絕對忠誠。
他說他這樣沒有人性,是為了向亞伯拉罕願意以親子獻祭看齊,要達到絕對服從上帝的層次,以殘忍來證明虔誠,卻也是為了壓制心裡的任何質疑與鬆懈。而他妻子飽受同樣的宗教派系薰陶,亦自然對丈夫絕對順從。
真是一場神聖的性愛。
整個人物關係就是一個現成的小說題材,讓我想起納吉布.馬哈福茲的小說,那種伊斯蘭社會的神權與父權、虔誠與壓抑。作為故事聽聽非常有趣,當事人經歷如此人生,卻是悲劇。各人都遭受各種壓力與扭曲。甚至納吉布.馬哈福茲本人,雖然將埃及社會寫得這麼透徹,據聞他自己在家裡也是一個暴君,不讓妻女交際露面,就如他的小說人物一樣。
看見別人的痛苦,看見人性的不同表現,又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比起在自己的地方見證其腐敗和崩壞,感覺既充實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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